09.

　　中场休息时间，队员散到场边擦汗喝水休息。叶修瞥了眼记分牌，24:29，比分咬得很紧，白队暂时领先。

　　“果然是卢瀚文得分最多。”叶修边上的男生翻着本子说，“白队要是赢了，他就是MVP啦。”

　　“还有两节没打呢。”叶修往他手里的本子看了眼，“你连篮板和助攻都记了？”

　　男生嘿嘿笑了一下：“林峰是篮板好手，我给记记。”

　　叶修笑了笑，没说什么。

　　另一头卢瀚文坐在休息长椅上发呆，边上一个男生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：“今天很猛啊，打得不错。”

　　卢瀚文抬头，没吭声，他有点累，不是很想说话。

　　“打得完四节吗？一会儿要不要先休息？”男生大概也知道他累，提出了建议。

　　卢瀚文摇了摇头，拿起手中的水瓶仰头喝了几口，吁了口气说：“比分咬得紧，我要是下场，很快会被反超的。”

　　“队内比赛而已，不用那么认真。”男生安慰道，“你今天的量也差不多了，休息一下教练不会说什么的。”

　　“不行。”卢瀚文说，“今天一定要赢。”

　　男生：“啊？”

　　没等他问清楚卢瀚文为什么执着于一次队内比赛的胜利，代表休息时间结束的哨音就响起来了。卢瀚文提了口气站起身，向着球场走去。

　　男生无奈叹了口气，只好跟上。

　　“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0秒！”叶修盯着秒表喊，“8，7，6……”

　　卢瀚文咬着牙，一个快速变向过了两个人，猛地把球丢给篮下的队友。

　　队友起跳投篮。

　　“0！比赛结束！”

　　球进了。

　　“漂亮！压哨球！”

　　叶修班上的那个学生飞快地在本子上记上得分和助攻，然后一边盯着本子一边伸手去翻记分牌。

　　“嘿。”叶修叫了他一声，“翻错了。”

　　“哦哦。”男生连忙把翻错的分翻回去。

　　球场上卢瀚文听到哨音的时候，整个人就瘫在地上了。队友走过来向他伸出手，他笑着摆了摆：“累死了，站不起来了，你们去歇着吧，让我先躺会儿。”

　　“你小子今天不要命了？”教练笑着走过来，踢了踢他的小腿，“赶紧起来。以后跟其他学校比赛的时候你要是拿不出今天的劲头，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
　　卢瀚文看到跟在教练身后的叶修，立刻一个骨碌爬了起来。

　　叶修把毛巾和水递给他，眉眼带笑：“还好？”

　　卢瀚文吐了吐舌头：“不太好，我腿软。”

　　“要我抱你吗？”叶修问。

　　卢瀚文眼前一亮的同时红了脸，连忙用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，闷闷的声音从毛巾后头飘出来：“要不，背我吧？”

　　叶修弯下腰，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。

　　卢瀚文惊呼了一声，场边的队员们“哦哦哦——”地起哄。叶修淡定自若地把人抱到休息长椅上放下，卢瀚文拼命把脸埋到毛巾里，叶修直起身时就看见他通红的耳朵。

　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，他还真想咬一下。

　　………………靠，想什么呢。

　　等教练给队员们做完今日的赛后总结，全员就地解散，卢瀚文才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坐在观众席上等他的叶修身边。

　　“这么有劲，腿不软了？”叶修问。

　　“还是软的，但是开心！”卢瀚文勾住叶修胳膊，拽着他兴高采烈地往外体育馆出口走“我是今天的MVP哦！是不是很棒！”

　　叶修看着他写了满脸的“快夸我”，忍着笑认真地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对，你打球特别帅。”

　　卢瀚文一下蹦得老高，让叶修近距离感受了一把他出色的弹跳力。

　　叶修让卢瀚文先上车，自己去学校附近的餐馆打包两人份的饭菜。回到车上时，叶修发现卢瀚文已经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。

　　看来真的是累坏了。

　　大约从第三节打了一半的时候，叶修就看出卢瀚文的速度和反应力都在下降。每次死球时间他都争分夺秒地在原地弯腰休息，但又不肯下场，一直咬牙坚持，表情都狰狞了。

　　叶修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。

　　叶修把驾驶座的车门拉好，放好打包的食物。卢瀚文还没有绑上安全带，叶修倾身过去给他系上。

　　调整安全带松紧的时候，卢瀚文大概是被勒得有点难受，哼了一声。叶修将视线从带子移到他的脸上，近在咫尺的少年皱着眉头，睫毛轻颤，看起来像是要醒过来了。

　　叶修松开了调整好的安全带，卢瀚文睁开了眼。

　　他好像是第一这样近地看少年的眼睛，他的虹膜颜色很深，几乎贴近纯黑色，因而总给人一种眼睛大而水润的感觉。尤其他现在刚刚睡醒，眼里含着一层水雾，更显得可人了。

　　他们对视了几秒，叶修看着卢瀚文的眼睛从迷蒙变得清明，便想着他该坐回去了。但他刚想退开，卢瀚文就伸出双手搂住了他脖子。

　　“叶修。”卢瀚文凝视着他，轻声唤道，“我可以吻你吗？”

　　叶修静静地看着他，忽然低下头。卢瀚文立刻闭上了眼，他的睫毛因为紧张在不停地颤抖。叶修忍不住轻笑了一声，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唇上。

　　太轻了，太温柔了。卢瀚文闭着眼，觉得就像一支羽毛落在他的唇上，同时落到了他的心口。

　　轻柔的触感，心脏要化掉了。

　　“叶修。”卢瀚文跟在叶修身后，小声叫他，“叶修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叶修想摸摸卢瀚文的头，但是右手提着外卖，左手扭伤还没好，他也只能想想了。

　　“叶修。”卢瀚文又叫了一声，跑到他的前头倒退着说，“我们是在一起了吗？”

　　“你觉得呢？”叶修反问。

　　“我觉得是啊！”卢瀚文蹦了一下，“你刚刚都……都……对吧。”

　　叶修笑了：“嗯，对。”

　　卢瀚文眨眨眼。

　　“瀚文，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。”叶修看着他，带着温柔的笑意说，“我们交往吧。”

　　卢瀚文涨红了脸，挨到叶修身边，挽着他的胳膊拼命点头。

　　“好啊。”他说，“太好啦。”